作者:易玲
“三”在中国文化里是一个具有特别意义的数字,古人对于“三”的钟爱明显超出其他数字,“三生万物”“三生三世”“三阳开泰”“三顾茅庐”……古今大儒文豪论说读书,也有“三”说,“三余”“三上”“三多”“三到”“三有”“三味”……无不给我们以深刻的启示与鞭策。
三国著名史学家鱼豢的《魏略·儒宗传·董遇》记载,汉代董遇“性质讷而好学”“常挟持经书,投闲习读”,终成大儒。有人慕名向他学习,他不肯教,曰:“读书百遍,其义自见。”别人叹气:只是苦于没有时间读书。他答,当以“三余”时间读书:“冬者岁之余,夜者日之余,阴雨者时之余也。”“余”,残剩的,零散的,此处指空闲时间。董遇是在告诉来人,冬天没有多少农活,这是一年中空闲下来的时间;夜晚不必下地劳动,这是一天中空闲下来的时间;雨天不方便出门干活,这是农忙中空闲下来的时间,“冬”“夜”“阴雨”这“三余”,就是我们应该抓住的读书时间。
北宋文豪欧阳修在《归田录》卷二中说:“余平生所作文章,多在三上,乃马上、枕上、厕上也。盖惟此尤可以属思尔。”马上、枕上、厕上,此为“三上”。他读书治学不仅有“三上”之说,还有“三多”之说:“为文有三多,看多、证多、商量多也。”即多看书学习,多写作练习,多与别人商量切磋。正因为他酷爱读书,手不释卷,见缝插针、惜时如金地利用好了这“三上”的碎片时光,又勤于动笔,肯向他人虚心请教,政事缠身的他才能在工作之余,一生著述繁富,成绩斐然,开创了历史上的一代文风,留下了《醉翁亭记》《秋声赋》《卖油翁》等许多经典名篇,成为“唐宋八大家”中宋代“大家”之首。
南宋著名理学家、教育家朱熹在《训学斋规》中说:“余尝谓读书有三到,谓心到、眼到、口到。”因为,心思不在书本上,眼睛就不会仔细看;心和眼不专一,而只是散漫随便地读,一定记不住内容,就算记住了也记不长久。心、眼、口这“三到”中,心到最重要、最关键。只要心神集中了,眼和口岂会不集中呢?朱熹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和教书,学而不厌,诲人不倦,博览经史,著作宏富,临终前一天他还在修改《大学章句》,现存著作总字数约2000万字之多,是宋朝学术上造诣最深、影响最大的人。他提出的“三到”,即心要悟到,眼要看到,口要读到,成为后世读书人的准则。
另外,曾国藩曾提出读书“三有”:“盖士人读书,第一要有志,第二要有识,第三要有恒。”王国维提出读书“三境界”:“古今之成大事业、大学问者,必经过三种之境界:‘昨夜西风凋碧树,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’。此第一境也。‘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’。此第二境也。‘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’。此第三境也。”鲁迅少年时求学的私塾叫“三味书屋”:“读经味如稻粱,读史味如肴馔,读诸子百家味如醯醢。”
董遇、欧阳修、朱熹等这些在学问上有大成就的人,无不在告诉我们:要善用“三余”“三上”时间读书,以“三多”“三到”“三有”态度读书,尝得读书“三味”,到达读书“三境界”,从而见天地、见众生、见自己。